南山嘉钰

若水君之

树上的花儿，开了又落了。

世间的人儿，来了又去了。

悲苦的我们，爱了又怨了。

当您忘记时，我已长大了。

只是生命的船桨拨乱了，

多少红尘间的水。

最终让我泪眼滂滂的，

就是那一场，仲夏夜的梦。

——题记

从村子里的人看到这个孩子起，这个孩子就一直坐在河边。

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做，也没有人叫他回家吃饭，他每天唯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坐在河边。

白天把小石头抛进水中，激起点点涟漪。

晚上，就陪着萤火虫一起数星星。

有时夜晚太黑，就分不清哪个是星星，哪个是萤火虫，哪个又是他……

因为萤火虫在他周围的时刻，真的仿似和他融为一体。

如同那只能活七天仍然振翼飞翔的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原因成谜，踪迹也成谜。

所有的人都说，他的父母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句话，他已听了千百回。

追究亦毫无用处。他能做的，只是把那份思念狠狠地烧在心底，

虽然发誓让这一切全部消失殆尽，但无论何物，烧毁后总会留下漆黑的废墟隐隐作痛。

从灼烈难忍，到痛彻心扉……

在星辰的映照下，他的眼眸，璨璨如剔透的琉璃。

他闭上眼睛，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眼中盘旋的泪水映照出来的万点星辰。

不知是谁告诉他，身为忍者，要随时面对着牺牲。

像是星辰爆炸之前发出的强烈白光。

偶尔会觉得自己的未来也像这道白光，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陨落在那一瞬间的绚烂里。

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他不愿意承认这可怕的事实，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劝他承认。

他不知应该如何抉择，只能强忍悲痛：

哪怕有一天真的追随你们而去，哪怕那一天之后关于我和父母的流言纷至沓来。

我也不会让你们看到我哭的样子。

“斯玛鲁，斯玛鲁……”

恍惚间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却又不见人影。

萤火虫，是你们在对我说话吗？

萤火虫不应，只是像星星一样在他的身边盘来绕去。像是要指引他去什么地方。

他似乎出幻觉了……

他确实出幻觉了！因为这些萤火虫凝结成了他印象中爸爸妈妈的样子！

他明知这是个幻觉，还是欢笑着向他们跑去，因为他相信，只要不停地等下去，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真的是他们回来了，他们真的回来见自己了！

他奋力奔跑，呼喊，希望可以留住他们。

他们还是像风一样离去，用名为思念的无声之刀，割碎了他的心。

他想问问是怎么回事，脸上却火辣辣地疼起来。身上也在此刻挨了一记重击。

这来自心灵上的割伤和他身体上的疼痛让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全身，像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这件事情，他不愿看到，也不想知道。就任凭它像血液奔腾在自己心里。

若必然离去，请让自己不声不响的离去。

不幸中的万幸，他醒来了，却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明明灯在亮着，心里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灯下面那位晕倒的女子，真的很像自己的妈妈，可是他不敢确认。

因为时间总是自私的，他就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她，生怕她醒了，就会把自己忘记。

再次追随着星星而去，飒沓无踪影。

让自己的生命消弭在那阵白光里。

泪眼模糊中他看见妈妈醒来。她想要抱他。

谁要让你抱，你离开了我这么久，谁也不知道你去做了什么！

他还不知道，外面一群人虎视眈眈，希望获得家族中的无上力量。母亲回来也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唱起了那动人的歌。那首歌，唤醒了他对过去一切的记忆。

他们再也无法忘记彼此。

他抱住面前的妈妈，椎心泣血地请求：“您可不可以不离开？”

母亲却不知从何说起，身为忍者，她无法保证这些。

深思熟虑后，她决定放弃这个约定，用自己最后的生命，留下一道生命消逝后仍然能控制的咒印。把儿子的生命托付给了鸣人。

“星星的生命末尾，都将以爆炸结束；而星星爆炸之处，会出现千千万万颗小小的星星……

像星星生命之初那样，眨着眼睛。”

经常有人看见，他还像从前一样看星星。

从前家中每个人都会唱的歌，现在，只有他会唱了。

他在萤火虫的围绕中，不再悲观，不再绝望。

因为他记得所有的星星爆炸之后，都会变成生命最初的形态，在夜晚眨着眼睛。

陪他一起做那唯美的仲夏夜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