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嘉钰

若水君之

年轻人就这样仰面在草地上躺着，一滴露珠，像顽皮的小精灵从树上跳下来，径直落在他的眼睛里。

不知怎的眼睛居然痛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揉眼睛，却发现，有人，似乎对他做过同样的动作，是谁？

剧痛让他站起身来，他的黑袍垂到地上，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黑鹰。奇怪，站起来他的眼睛就没有那么痛了。可能是刚刚站起来的缘故，他在昏沉中看到了幻象：一个同样黑袍的人，他与自己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衣服上绣着彤云，而那脸上的微笑，是哥哥？

哥哥，你知道我在想念你吗？

在你五岁时，我降临人间，你一个人挑起了照顾我的重担，那个时候，我最依赖的，就是你。

记事之后，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修习忍术的背影，我总是偷偷地学着你的样子，但却总也不能做的如你一样出色。小的时候玩捉迷藏，我总是找不到你，你却能第一时间找到我，我对爸妈抱怨，他们也总是向着你，说是因为你的忍术比我强。我嘟起小嘴站在一旁，埋怨你不教我你会的忍术。每次这时候，你都要用手轻轻点一下我的额头，说“下次再教你吧。”从此，我一直守着这虚无缥缈的承诺，我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将你超越，却总是慢一步，慢一步……就这样，目送你进了暗部。

我至今仍然记得老爸看我使用豪火球，却只弄出了几团小火苗时那嫌弃和惋惜的表情。

可能，我天生就是不如你吧，我想挑战你，却又下不了手，谁让你是我的哥哥，又对我这么好，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嫉妒你啊，像发疯一样的嫉妒你。你有着天才的实力，年纪轻轻就加入暗部，还有泉这么漂亮的女孩喜欢你。可是我除了你还有那虚无缥缈的信仰之外什么都没有啊，虽然我嘴上说着羡慕你，可是你始终是我心上的一道疤，你说了解我，你真的了解我吗？

想到这里黑衣男子抱着头蹲下来，像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旁人看来，他此时眼神悲切，在他心中，此刻血流成河：

那一刻，在我面前横着的是亲人的尸体，在我脚下流淌的是父母的鲜血。虽然他们对我充满了失望，但我还没有希望他们死。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把他们害成这样的！我难过，我愤怒，却哭不出声，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喊不出来。

后来，我看到是你做的，怎么会是你！如果你恨别人，还说得过去，你怎么可能恨你的父母，他们是付出一切辛苦只为了我们能平安地慢慢长大的人！而且，你如此温柔善良，我还没有享受够你的好，还没有从挑战你的欣慰中缓解过来，还想亲口尝尝你为我做的饕餮盛宴，然而这一切都不会再重演了，确实是你，做了这些，命运让我恨你，我只能恨你。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向你复仇，我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苦无投掷过去，却只打中了你的护额，当时你的眼神：凄迷，绝望，透露出一种难以表述的痛苦。你是在在乎我吗？不，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怎么会做出这般让我痛苦的事情。在一番如此这般的自我安慰之后，我躲开了你的目光，离开村子，投靠大蛇丸，希冀获得力量。在那个阶段，我伤害了对我最好的小樱和香燐，但当时的我认为，只要能完成复仇，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是哪怕有大蛇丸的帮助，我也无法真正的战胜你。

直到那一天，你真正的倒在我面前，我才知道真相，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知道你为了保护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奈何，一切都太晚了。

后来，你被秽土转生，虽然是一样的容颜，却终究无法像从前一样，继续陪我前行了……

记忆戛然而止，男子泪眼婆娑，看向那模糊的幻象“哥哥，你是要带我走的吧……”

“不，你还有你的使命，没有完成。”他感受到了哥哥语气中的坚定“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一直深爱着你。木叶燃烧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黑衣男子忍住泪水，笑着说“谢谢你，哥哥，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了。”

他腾身而起，几步就离开了这个看似很寻常的地方。

而叶子，也只是一点点的向下滴着露珠，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也没有发生？对，好像真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一对爷孙走过来，孙子撒娇地说“爷爷，爷爷，听说露珠是树叶的眼泪呢。”

“唉呀，树叶怎么会有眼泪呢。”爷爷只知道催着孩子往前走，不知树后有那么一个人啊，被这稚语童音打湿了眼眶。